【赤黑】koffee- 01就是想點一杯招牌特製不行嗎

位於市區的巷子裡，給人一種放慢腳步的空間，與此不同的是──在巷子口外的大街上，熙來攘往的人們、車水馬龍、林林總總的店矗立在街頭，一個個招牌爭相著吸引目光，步伐快速的人們將自身融入在這副情景裡，似乎有種只要站在人群中，時間就被加快的繁忙感。

男子的赤髮在眾人中有些耀眼奪目，也許是本身自帶的氣息就常惹人注目，他不以為意，脫離人群後走進一個被每個行人忽視的巷子裡，那瞬間好像時間都慢了下來，簡潔空曠的道路讓他不禁放鬆，然後他停在以咖啡色為主調的門扉前，玻璃採用採光設計可以清澈地使陽光透進去，卻又不覺得刺眼，讓人覺得下午暖洋洋的陽光很舒適。

可能是裝了隔音設備，小巷內本來就比大街寧靜，亦或是音樂的抒情，店內優雅的裝潢與溫和的風格使他推開門進來的那一步，彷彿又是找到了另一個小世界。內心稍微感嘆了一下，心想前輩的品味真好，不論是格調還是氛圍他都很喜歡。

雖然是下午，但在夏天的太陽還是很毒辣，赤司征十郎頭髮微濕，有些碎髮乖乖地貼在臉頰旁，那是因太熱而出汗所致。室內的空調讓他感到舒爽，也不會太冷，加上刺眼的陽光被濾成暖和的光芒，他想他要是能早一分鐘進來就好了。

「歡迎光臨。」

一道溫和清淡的聲線比優質的空調更令人感到舒心，赤司看向坐在吧檯的人，天空色的髮絲清爽而又美好，更吸引人的是那雙裝滿了整片天空與大海互相照映著的雙眼，赤司有一瞬間的愣怔，莫名地對眼前的人很感興趣。

他想起從國中時代就被前輩說過自己有發掘別人才能的潛力，雖然他認為前輩也有類似的能力，不過他的直覺總是比任何人都來得更直接一點。

赤司征十郎走向那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小店員，毫不猶豫地開口：
「一杯牛奶。」
說完後，他這才看向商品目錄，又隨即補充一句：
「招牌特製。」

藍髪小店員有些困惑地思考了一下，不過在普通人眼裡他依然是那副淡定無害的臉，他以如初好聽的聲音回應：
「不好意思，請問招牌特製是指……？」
有些客人可能會對於店員不熟自家賣的商品而發怒，但赤司沒有任何不耐煩或是不高興的情緒，因為商品目錄上根本沒有寫什麼招牌特製牛奶。完全沒有身為奧客的自覺，還在內心想著對方的反應比他想像的還來得可愛。
「我的意思是，牛奶也有很多種吧，給我一杯你特製的。」

換句話說他只是想讓對方推薦而已，濃厚香醇鮮牛奶、英式皇家紅茶鮮奶、草莓夾心鮮奶、巧克力脆片鮮奶啊，不知道會是哪個呢。說起來他平常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，只不過直覺讓他相信眼前的人不會拒絕，因為很感興趣……就試試看了。
這算是搭訕人的一種嗎？突然浮出這種想法的自己都差點笑出來，啊啊真有點不像自己。

「好的，請麻煩稍坐一下。」

有些摸不著頭緒，感到困惑，但還是接過對方的錢，轉身去調配起所謂的招牌特製牛奶。對方的意思應該是讓他推薦店內主打吧，有時候遇到有選擇困難症的客人，遲遲猶豫著不曉得該點甚麼，店員就會開始介紹推薦，一方面是為了增快點單的速度，一方面是讓客人提起食慾跟興趣。
但遇到這種開口就叫店員選而且絲毫沒有想聽介紹的人還是第一次。

這種情況他應該繼續詢問：「那您要不要試試看……？」之類的飲品，或許是他特別的觀察人類的興趣吧，看不出對方在想甚麼，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大概心意已決，就算把所有牛奶都介紹一次，對方最後還是會來句：「那你覺得呢？」感覺對方是專門來試探的，莫名地不服輸。

赤司開始環顧起這間店的室內設計，燈光採用暖色調，協調得讓人覺得跟太陽光一樣自然，因為外頭照進來的光還很亮，所以只有靠內部一點的地方有開燈，設計上是比較沒有那麼灰暗的工業風，搭配木質的裝潢與擺設添增許多溫暖感。
店內空間不算小卻也不大，有看到樓梯，那應該是至少兩層樓的吧。
這個時間算是下午的悠閒時光了，零星的幾個人坐在這裡，不只有年輕族群，也有像上班族的帶著筆電，也有婦人帶著小孩來吃下午茶點心，每個人都配合著維持適當的音量，似乎進到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如何享受跟維持這個環境，一點也沒有絲毫的緊張吵雜，是個放鬆的絕佳地點。

是被本來店裡的舒適感傳染了嗎？

悠揚的音樂傳進耳裡，是古典音樂的優美，讓人可以更不自覺地放鬆一天的疲憊。
赤司最後選了個靠近吧檯的位置，他可以清楚看見忙著泡牛奶跟點餐的淺藍色身影。

啊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就站在客人面前，然後被客人忽視且問說：「請問有人在嗎？」的店員。

*

「久等了。」

見剛剛那位店員端了一杯用玻璃杯裝著的牛奶放到他面前，插著一根紅色吸管，雖然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牛奶，但在表面可以看到一些裝飾，大概是香草粉之類的吧，簡約的風格也很賞心悅目，正好他也不喜歡太複雜的東西，赤司想。
旁邊還附了一個小盤子，裝著一口大小的小蛋糕，白白小小的，讓他想到了豆腐，正要開口詢問時，店員先解釋：

「這是店裡招待。」

赤司聞言望了一下其他客人的桌上，卻沒發現他們的桌上有同樣的東西。怎麼好像從中聽出滿滿的較勁……？
看到赤司的反應，店員坐到了赤司對面，以不好意思的口吻開口說：

「香草蛋糕，我最近在學，希望能試吃看看。」

赤司勾起嘴角，「為什麼是選擇我呢？」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。

「的確有些唐突……，反正是招牌特製吧，赤司君。」

見黑子一副認真的樣子，總覺得有些……可愛？還有有點故意反諷的小意味也讓赤司稍微停頓了一下，「是嗎，謝謝。」他回應道，心裡想著還真是個個性直接又固執的人呢，真的好有趣。

赤司拿起叉子，「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？」隨即叉起小蛋糕放進嘴裡，一口的大小真的剛剛好，恰到好處。

「付錢的時候，從你的皮夾裡看到了證件。」

這樣就記起來了？赤司訝異於對方細微的觀察力跟記憶力，看來前輩雇用的人真的都不能小看，還是在前輩的店裡工作的人都不是正常人呢？
「那你叫甚麼名字？」從自己把那口蛋糕吃掉後，對方就用非常炙熱的眼神直盯著他，難得地連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。

「啊……我叫黑子哲也。請問蛋糕好吃嗎？」

赤司看到了對方眼睛裡閃爍著星星，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，對方的期待甚至讓他有點不知所措，他心想是那湛藍色的雙眼有了波動啊……很耀眼。他只好閉上眼去認真品嚐蛋糕的味道，認真到好希望味蕾可以自己說話，一會後才說出自己的感想：
「蛋糕蓬鬆度可以再綿一點，糖對我來說有點過甜了。香草的調配我覺得還不錯。」簡短的評論完後，赤司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甚麼話，心跳得有點快，這種感覺似乎不太妙。

「我知道了，非常謝謝。」

黑子很溫暖地笑了。身旁似乎還有轉啊轉的小花朵，赤司直呼不好，這蛋糕真的，有毒。

「話說回來，這家店只有你一個嗎？」

赤司想起手邊還有一杯牛奶，便把吸管放進嘴裡，吸了一口，有種名為懷念的心情湧上心頭。這到底算甚麼啊……黑子哲也到底是甚麼人。他第一次覺得這麼不可思議，已經不能說是單純有興趣的程度了吧，簡直想把對方做個完全的身家調查。

「因為店長前輩這段時間出國了，平常前輩的朋友們也都會在，今天剛好只有我跟火神君，但火神君中午先走了，正好今天下午人不多，櫃子裡的蛋糕也足夠。」

見赤司有些發愣，黑子便抬起手，在他面前揮啊揮。
被呼喚了名字的赤司回過神來，對自己的失態說了聲抱歉。黑子終究抵不過好奇心，還是問了聲：「在想什麼嗎？」沒記錯的話，赤司君是從喝了牛奶之後才發呆的吧……該不會是很難喝吧？

黑子不禁小緊張了起來，早知道就不該真的自己更改牛奶的濃度，隨自己的私心添加香草粉……！注意到對方可能在擔心甚麼，赤司說了聲：「沒事的。」

赤司給了黑子一個真誠又溫暖的淺笑，內心有股暖流，他回答：

「這杯牛奶喝起來很像我母親以前做的。」



TBC